大同,魏採薇離奇失蹤,陸纓快要找瘋了!
本以為把她留關內就會安全,但是偏偏在陸纓眼皮子底下消失了。
陸纓最近忙著安置逃回來的兩萬多白蓮教的教民,這些人的吃喝拉撒住都歸她管,忙得腳不沾地,得知魏採薇入夜還沒回來的消息,陸纓向戚繼光借兵,梳子似的滿城搜索,最後得知魏採薇被一戶孕婦家請去接生。
找到此處,已經是次日凌晨,陸纓徹夜沒睡,把房東揪出來,房東說房子前幾天剛剛租出去,昨天房客說老家有事,匆匆退租走了,搬家的時候,箱籠裝了好幾車,是個大戶人家。
一聽「箱籠」二字,陸纓心道不好,魏採薇定是被人裝進箱子里綁走了!
怎麼辦?怎麼向丁巫和汪大夏交代?
一時間,陸纓連提頭去見兩人的心思都有了。
紅妝脂粉鋪,汪大夏看到了陸纓飛鴿傳書,霎時心比外頭的冰雪還涼,瞬間墜入了四年前在結婚之前得知父親在長江上失蹤的恐懼。他不能再次承受親人失蹤的痛苦。
汪大夏當即把鋪子交給掌柜,仗劍上馬,趕往大同。那一刻,什麼都不顧了。
出了豐城,冰雪茫茫,汪大夏心中滿是悲愴:我想和老婆在一起過平靜的生活,怎麼就那麼難?我等了七年才娶到的老婆,就怎麼失蹤了。我一定要找到她,再也不放手。
老婆,你一定要等我。
汪大夏在心裡不停的默念著這句話,不敢停下,因為一旦停下,各種可怕的念頭就會乘虛而入,攻擊他的信心、吞噬他的靈魂。
父親失蹤的第一年,他獨自去了東南沿海追兇,整天的殺戮和暴戾為伴,他變得倭寇還兇狠,連自己都記不清殺了多少人。
復仇的過程並不會治療傷痛,心中那道血口子久久不能癒合,只要愛才能治癒痛苦。
而現在,治癒他的那個人也失蹤了。
汪大夏在心中咒罵蒼天是個王八蛋,天上飛來一隻鷹,追隨著他的蹤跡,汪大夏彎弓射箭,北風強勁,將箭吹偏了。
一匹淡金色、閃電般的駿馬跟隨著獵鷹的方向追過來了,汪大夏彎弓射人,駿馬上的人摘下防風雪的面衣,叫道:「妹夫!停下!」
居然是大舅子丁巫。丁巫騎著一匹和陸炳相似的汗血寶馬追上了汪大夏,天上飛翔的獵鷹也降落在丁巫肩膀上。
丁巫掏出一張脂粉清單,「找到半夏了,她在大同有婦科聖手的名聲,被俺答汗的人綁架到了汗廷,給三娘子待產。她以採買之名,捎了消息給脂粉鋪。我已經去汗廷打聽了,確實有個大同來的禾大夫。我會想辦法把她弄出來的,你不要著急。」
汪大夏一把薅過清單,差點將單子揪成兩半,上面果然有魏採薇戒指上暗藏的篆刻「禾」字印章。
心中一塊石頭落地,汪大夏調轉馬頭,返回豐城,問道:「他們有沒有欺負她?發現我老婆真實身份沒有?三娘子見過我老婆,不能讓她們見面。」
又掃了一眼丁巫的坐騎,「你什麼時候有這麼名貴的馬?汗血寶馬價值一座城池。」
丁巫說道:「當然是找三娘子借的,要不怎麼追的上你?現在京城盛傳我和你鬧了彆扭,你負氣出走,三娘子成人之美,把愛馬借給我,在冰天雪地追美人回去。這次若不把你追回去,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交代。」
丁巫為了阻止汪大夏撲空,也是豁出去名聲不要了,默認了和紅妝女老闆的緋聞。
丁巫騎著汗血寶馬回城,汪大夏蒙著大紅面衣,只露出一雙眼睛跟在後面,全城都看見丁巫把負氣出走的風騷女老闆追回來了,還送到了家裡,頓時心滿意足,看來有情人要終成眷屬了。
其實早就是親戚關係——妹夫和大舅子的關係。
紅妝脂粉鋪。
丁巫和汪大夏商議如何把魏採薇救出來,丁巫說道:「俺答汗極其看重三娘子的安危,這次或請或擄來的婦科高手們有十來個,有本族人也有漢人,都在汗廷奉為貴賓養著,只是不準出去,汗廷戒備森嚴,強攻不可,只能智取。」
汪大夏煩躁的把臉上的紅面巾取下來,「你就說怎麼辦吧,我現在心裡很亂,除了衝進去救她,什麼法子都想不出來。」
事發突然,丁巫腦子轉的飛快,說道:「我有一計,需要你配合,你就裝作身體不適,把這個消息散播出去。我去汗廷求三娘子,借一個婦科聖手給你看病,只要採薇出了汗廷,再製造一個逃跑的假象,給個理由即可,汗廷十幾個大夫,不會引人注意的。」
汪大夏一聽,計劃嚴絲合縫,激動得一把抱住了丁巫,「大舅子!你可真是諸葛轉世啊!沒有你我該怎麼辦?聽說外甥都像舅,將來我和採薇的孩子有你一半聰明就夠了,我們都不用操心孩子的將來。」
丁巫的「初擁」就這樣被妹夫給奪走了——我連陸纓都沒有抱過啊喂!
丁巫僵在原地,一動不動,沒有回抱,「從現在開始,你生病了,生病了就不要這麼生龍活虎了吧。」
汪大夏立刻一副西子捧心的樣子,倒在榻上,「哎喲我肚子疼,快請大夫!」
為了做戲,汪大夏故意叫了一個庸醫來瞧病。
他把臉刷成了白牆,唇色淺淡,一副病容,怕露出喉結,狐貍皮圍脖從來不摘下,卧床不起,屋子裡一股葯氣,都蓋過了脂粉的香味。
庸醫給他把脈,沒摸出個所以然來,就問他,「西門老闆那裡不舒服?」
汪大夏揉了揉綉著四季錦的抹額,隨手指著小腹,「肚子疼。」
庸醫問:「怎麼個疼法?」
汪大夏回憶起老婆每個月不舒服的那幾天,就照葫蘆畫瓢的說道:「就是……墜墜的疼,裡頭好像有個人是不是扯我的肚腸。」
庸醫初次判斷是婦人月經前的不舒服:「冒昧問一下,西門老闆上一次來月信是什麼時候?」
「啊?」汪大夏一怔,隨口說出了魏採薇的日子,「上上個月初三。」
他記得清清楚楚,那是魏採薇離開豐城的前夜,他本想抓住機會讓老婆好好見證他的長進,以慰夫妻兩地分居的相思,晚飯吃了一砂鍋山藥燉羊排大補一回,待晚上早早吹燈上了炕,輪到汪小夏大展身手的時候,魏採薇突然把他推開,取了一塊陳媽媽去了隔間。
迫不得已,汪大夏時隔多年,再次寵幸了老情人右手五姑娘,敷衍了汪小夏一次。
算算日子,我們又快兩個月沒見面了。這牛郎織女的日子到底要熬到什麼時候!
庸醫問:「那上個月呢?」
汪大夏說道:「上個月?沒有。」上個月沒見到老婆。
莫非是懷孕了?庸醫再次把脈,但沒有摸出孕婦如滾珠般的滑脈,他醫術不精,不曉得是病人是懷孕了還是月經不調。
如果是懷孕了,就要吃保胎丸。如果是月經不調,就要開紅花一掃光等活血的藥物來調理經期。兩個藥物截然相反。誤食會造成嚴重後果,搞不好要鬧上門來,砸了藥鋪。
這個女老闆據說是未婚,但是有個做大官的情人,在汗廷有靠山。但是,又不好直接問病人有沒有行過房事。
當大夫真難啊,當婦科大夫更難。
庸醫只好開了一副什麼病都治不了的養生方子,收診金走人。
紅妝脂粉鋪整天都有一股藥味,短短几天,好幾個大夫上門瞧病,門口倒掉的藥渣子都堆成小山了。
樞密院的丁院判天天來看望女老闆,劍眉深鎖,一副心情不佳的樣子。
前幾天女老闆突然離開豐城,蒙著紅面紗一騎絕塵,隨後,丁巫騎著名貴的汗血寶馬,還有馴養的海東青追逐而去,半天將女老闆追回來了。
傳聞這對情人不知為何鬧了彆扭,又和好如初。且女老闆一回來就病倒了,再也沒有在櫃檯接待客人。
豐城百姓的八卦欲不亞於北京北城的吃瓜群眾,一時間什麼傳聞都有,有說女老闆珠胎暗結懷孕的,因丁院判嫌棄她出身低微又風騷,沒有給她一個名分,而負氣出走。
有說女老闆出走時騎馬顛簸,寒氣入體,導致流產,不得已卧床休息。
還有人說女老闆沒有流產,正在卧床保胎。門口的藥渣子都是補身體的藥材。
連汗廷里的三娘子都聽到了丁巫和女老闆虐戀情深、千迴百轉、虐妻一時爽、追妻火葬場的愛情悲歌。
三娘子正要找丁巫問個明白,丁巫主動來到汗廷,說道:「微臣想請哈屯幫個忙,微臣有個朋友……病了,請了好幾個良醫、吃了十幾副葯都不管用,病的都下不了床,聽聞汗廷聚集了天下聞名的婦科聖手,微臣想請一個聖手給這個朋友看一看。」
三娘子笑道:「你說的這個朋友,就是紅妝脂粉鋪的西門老闆吧。上次來借我的汗血寶馬追的人,也是她。」
丁巫面露局促之意,「正是。」
作者有話要說:汪大夏,一個走到哪裡就是那裡的頂流,靠炒作和炒作cp狂吸流量的網紅感謝在2020-10-1803:22:44~2020-10-1816:44:1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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